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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一章】
“师兄……”她轻唤。头上金步摇的珠穗被风吹的响动。
她抚上他伤痕累累的手，上面的疤交相错杂，没有一块完整的好肉，此刻尽管结痂落去，却是凹凸狰狞。
他赫然松了手，一整桶水便全然倒在了地上，飞溅在了衣摆。
可谁都没有在意。
“师兄，我很想你。”她眼中已含热泪，眷恋的思念仿佛全然都要溢出。
他亦是伸手，抚上那一段柔荑。
莫落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喜的波动，直直看向他。
他垂首而视，就好像自己还看的见一样。却终究一寸寸的在莫落了然的苦涩下，将她的手拂下。只慢慢微微退后三步，而后跪立。
“师兄……你我何必如此？”莫落涩声而道。
他却不答，只是漠然的跪着。
“师兄，我知道你怪我，可我这些年来，我真的很想你。”莫落挤出了些许微笑，强装着轻快道，“他已经死了，我也已经登上了宝座，再没有人可以阻拦我们了……”
“师兄，如果你愿意，我日后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你，从此以后，我们再也不分开了。”
“圣君。”他终究打断了她，“我的莫落，她是什么时候走的？”
莫落的笑便刹那间凝固。
“她从来就不存在过，是吗。”
莫落眼中的泪，终究是夺框而出。
没有了任何人，没有了任何阻碍，任何规矩，可阻止在他们面前的，竟然最终还是他们自己。那个莫落，那个师兄的莫落，真的不曾存在吗？无从得知。但至少，贺知舟的本心从未变过。而莫落，早已经面目全非。
他们二人，从此以后，再无可能。
但她终究是莫落。所以她擦干了眼泪。
“这江山，美吗？”贺知舟突然问道。
莫落正了正发间的金步摇，闭目而立。“美。”
“是么，祝你幸福。”
莫落走了。但她的来意早已经分明。贺知舟直直站立了两个时辰。回想了很多的事情。
月已然升至了中天。
他终于动了。他弯下腰摸索来取其滚落在一遍的木桶，又重新打了水，细致的浇灌屋后的果蔬。
然后一步步的，走向山顶。
山顶上有一个小土包，上面立了一个无名的碑。贺知舟向着那个平凡的小土包摸索着，蹒跚的走。一去，便再也没有回头。
那一晚，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石碑。
血债，总是要血偿的。做错了的事，也总要有个交代的。
“如果有下辈子，都还给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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